深圳的书吧
□南翔
书吧,也可叫书房、书屋、书舍……总之,它以小巧玲珑、出入便利,成了富丽堂皇大书城的有力补充,与只借阅不出售书刊的图书馆也拉开了距离。
因了各种讲座、评选等活动的缘故,我去过不少深圳的书吧,譬如我服务了20多年的深圳大学,坐落在南区夏筝楼里的简阅书吧内有三层,旧厂房改造的钢骨架结构,大小活动空间齐备舒适;又如傍着一泓浩瀚湖泊的人才书吧,三面环水,触目皆是水中倒映的葱绿,捧一本书坐下便呆呆地不愿离去;还如上步中路的长青书房,院内全是粗壮的白兰树,一年两季,花瓣簌簌而落,清香缤纷扑鼻。而最让我流连的是深圳湾公园的白鹭坡书吧。
4年前开业的白鹭坡书吧,算得是深圳书吧中的小弟弟,开业时间晚,营业面积也不大。室内面积仅140平方米,室外则有170平方米,遮风蔽阳的三面各有廊庑或庭院,布有藤式桌椅,方便读者一卷在握,风声过耳,疲劳之余,驰目四望。书吧四周,坡地的绿草之上,丛簇着杜鹃花、凤仙花和鸡蛋花,在深圳这座从亚热带向热带过渡的城市,观赏椰极少有爆冷结出一二椰果的惊喜;据说,年平均气温“达标”才是赋予椰子挂果与否的决定因素。
大约上午潮水漫涌的缘故,白鹭坡的白鹭尚止于屋后两三只栩栩如生的雕塑。浑黄的海水覆盖了各类水鸟也包括白鹭立足觅食的滩涂,白鹭已然藏身到不远处的红树林了。林子里,草地上,却不乏蹦蹦跳跳与快步行走的鸟类。一身黑白相间长裙的红嘴蓝鹊,在凤凰树上探头探脑。树下草坪,一只成熟的黑领椋鸟,黑项白腹,眼圈儿鹅黄,一步一步像是小跑;它后面紧跟着一只团团绒绒的雏儿,走走停停,惹得它前面的那位父亲还是母亲,亦跑亦停,不忍将雏儿拉下太远。
进得书吧,小谢是一个熟面孔,我半年前应邀在罗湖书吧做讲座,小谢当时就是联系人。25岁的小谢是客家人,他告诉我,很喜爱书吧的工作,尤其是在白鹭坡书吧这样的网红打卡点。他在伶俐地给读者推荐书刊的余暇,也手脚勤快地进出柜台冲泡茶饮。
书吧四壁顶着天花板的书架,林林总总,插满文学艺术、人文社科类别的书籍。散落的座位,有一位30出头的小伙子,凝神电脑,如果不是在绞尽脑汁为某种资格考试备战,那就必定是在撰稿。一位肤如雪白的姑娘与一位面孔黧黑的小伙,相向而坐,桌前各有自己的学习用品,手中握着不一样的书籍。两人的目光偶一触及,有一种欲说还休的默契。
落地玻璃窗外的一溜儿过道,都是单座,或读,或饮,或有所思——一位少妇便是如此,手边一杯果汁已经喝去大半,桌上并无书卷。少妇面朝大海,看到的不是春暖花开,而是灼灼日头被林荫果断逼退的气晕,看到的是近在咫尺以及远在一两千公尺之外的、两条弧形的海岸线……
选购了几本书后,出得门来,滨海长廊的东西两端,色彩澄明,历历如绘,西边是南山区一群错落跌宕的大厦,一弯跨海大桥,横卧在深港相连的海平面上;东边是福田区一大片影影绰绰却绿意盎然的红树林湿地,那是群鸟的归巢,也是城市之肾。不是节假日——游客如织,也不是夜晚——健跑者如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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